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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山羊俗,你知道吗?

2015-08-1029408

笔者出生并生长在横山农村,自幼帮爷爷拦过“自留羊”,上学后利用放学时间掏羊草给家里喂过“站羊”,帮叔父给生产队集体放过羊,玩过“斗羊”,训过“领头羊”。走入工作岗位后又曾在县农牧局、县畜牧兽医局、县养羊协会工作。现将所见所闻横山羊俗及有关方面整理于后,以飨读者。

一、羊况

横山延袤千里,多畜宜稼,水草丰茂,牛羊塞道,曾经是汉武帝屯兵蓄锐的牧马场,留有“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记载和“五哥放羊”的传说,有着悠久的养羊传统。历史上伙盘羊肉和银州骢马品牌著名,皮张绒毛出产颇多,津晋商贾重价收买。经过多年的改良和发展,横山县已成为全国著名的山羊板皮生产基地县,“中国百县(市)优势特色陕北白绒山羊生产基地”县,陕西省养羊大县,陕北白绒山羊原种场所在地和主产区。国内专家普遍认为横山最适宜白绒山羊繁殖生长,横山绒肉羊被命名为“陕北白绒山羊”国家新品系,“横山羊肉”被公布为全国地理标志产品保护。

自县委、县政府把“一羊两豆”作为主导产业战略实施后,全县羊产业在实施舍饲养羊的基础上向科学化、可持续化的方向发展。县内“羊中王”绒毛加工厂的服装远销海内外,“双城地椒香羊肉”等羊肉加工厂的产品享誉港澳台。养羊走出“公司+协会+农户”的发展模式,初步形成产业链,中央电视台等多次予以报道。

2012年,全县人工种草33万亩,常年保留种草面积300万亩;羊只饲养量达140.1万只,农民人均养羊5只收入2000元,户均养羊20只收入8000元,畜牧业收入占到一半以上;生产羊肉9795吨,羊绒432吨,羊毛548吨,羊皮60万张,畜牧业产值突破12亿元大关,其中羊产值达7亿元多,占全县农业产值的60%以上。以马家梁村为代表的养殖小区被国家命名为“绒山羊饲养国家农业标准示范区”,采取统一管理,分户饲喂的方法,促其规模养殖,增加农民收入。

全村养羊10300余只,其中小区养羊5000余只,人均养羊20只,收入达1万元,户均养羊80只收入达5万元,最高户年收入达17万元,仅养羊一项收入占总收入的95%以上。全村95%的劳力从事养羊,羊产业支撑新农村建设,真是人人养羊富,户户住别墅。“农民富,靠畜牧”已成为人们的普遍共识,目前全县人民共奏“牧羊曲”,“说羊话、念羊经、发羊财”,羊产业真正成为推动农业发展,增加农民收入,发展农村经济的主导产业。

二、羊名

旧《县志》:“山羊、绵羊尤家家多牧之。”因此,横山不少村名、地名因羊而得,自今沿用。行政村名以羊起名的有:杜羊圈(赵石畔镇)、韩羊圈(塔湾镇)、羊圈(石湾镇)、羊圈梁(白界乡)、羊(杨)倌海子(白界乡)、羊(杨)道沟(石窑沟乡)、羊路塌(韩岔镇)等。自然村和地名以羊起名的则更多,如羊岔、前羊圈、后羊圈、羊(阳)山、黄羊涧、老羊峁、羊圈梁、羊圈口子、羊圈峁、羊路峁、羊圈渠、羊圈湾、羊肚子湾等等,不胜枚举。

三、尊羊

横山人把羊作为自己的图腾,很尊重羊。

(1)每年农历正月十三定为“羊公健(祭)”日,给羊过生日。当天牧羊人放羊后走出一段路把羊围定,堆土堆插上香,烧黄纸,设坛祭羊公,口中念念有词,祁求羊公和山神、土地保佑一群羊全年平安。这天禁止妇女们做针线活,恐“扎瞎”羊眼睛。白天要给羊碾压好米茶,傍晚羊归圈前饮给羊喝。

(2)人们一般不在羊圈大小便;羊圈建得冬暖夏凉(明圈暗圈),下雨后垫干圈舍,经常把饲喂场地清扫干净。

(3)老牧羊人夏季围羊歇晌,给羊洗澡、防疫,羊分娩时住羊圈守待接生,给羔羊配奶、“贴料”。冬天特别是下雪后给羊补夜草。

(4)每到配种时间,各家除调换种公羊外,要搞“混群”,一是为发挥杂交优势;二是为避免近亲交配创造条件(种公羊与生它母羊不交配)。

(5)讲究的贩羊户杀羊前也要念念有词:“不怨你不怨我,怨你主家卖给我。”老庄户人把自己心爱的羊杀后还要把胸前的软骨割一点贴在高处让其“再转世”。

(6)农村人娶媳妇嫁女儿以有无羊及羊多少为条件,找女婿看其家是否羊多,嫁女儿多数人给女儿陪几只羊,称其“子母羔”,寓意生儿抱女快。

(7)老百姓认为羊是吉祥的象征,家家户户喂羊牲口,称养上羊人既好盛,又能逼邪。羊若有病即刻请兽医看病。

四、用羊

横山人还很注重发挥羊在生产中的作用。

(1)羊粪是农家宝。羊粪是上等的农家好料,庄稼好不好,看谁粪多少。

(2)春耕“磨羊”。春耕时农人把羊围在刚犁过的地上来回赶动,直到把地面上的土块(圪垯)全部踩碎,地表面被踩平,这样土壤又合墒,有利于作物的发芽及生长。

(3)夏季农民经常把羊赶在撂荒地上散放,让羊把僵化的土地踩虚,并把野草吃掉,不使草种成熟落地生根。勤劳的庄户人家还经常把“羊臊水”(羊圈的雨水)担走浇地。

(4)秋季农民把羊赶在庄稼收割的地上,让其拾吃遗掉在地上的粮穗、洋芋和菜叶等,用羊消化草茬、泔水、洋芋皮等,有人赶羊群“踩场”脱粒。羊放在野草地整天踩踏草茬,起到自然“平茬”除草的作用,不仅能将草种踩入土中,还能上羊粪,极有利于来年春天野草的生长。

(5)冬季大雪封山后,羊只总是先上山为人们“滑路”,给野草透气。此外,对非正常死亡的人,有人认为是“冤死”、“屈死”的,家属在发生事故地点把羊“弄”死一只,为的是“替魂”或“换魂”。

五、羊话

横山人带“羊”字说得话十分多,称放羊人为“羊倌”,说极窄曲折的山路为“羊肠小道”,羊的一种急性传染病为“羊痘”,人和动物包裹胎儿的羊膜中的液体为“羊水”,叫一种草木植物“羊胡子草”,一种发病很急的病为“羊毛疔”,毛巾为“羊肚子手巾”,吃的一种饭叫“羊奶奶饭”。

谁家因养羊多发了财,赞称为“发羊财”。两个人因钱争斗起来或闹得不和,说他们“还不是为两个眼睛圐圙子”。

如果小孩做了错事或下属犯了错误,有人吓唬说大人或上司会“张你的羊皮”。当有人代他人受过或遭到不公正的处罚,称之为“替罪羊”。称假哭假笑,为“羊哭羊笑”。小孩谎称自己大小便为“羊巴羊尿”。

不少群众称癫痫病为“羊羔疯”病,或羊角风。爷爷们对说谎话孙辈说“不要替你爷爷放羊屁了”。“看他是谁家的羊咩菁”, 牧羊人叫公绵羊“圪抵”,叫公山羊为“臊”。

六、羊趣

在农闲或闲暇时间,放羊人拣四颗羊粪珠,在地上画“冈”图案,两人轮流挪动粪珠,直至后来有一人的粪珠被崩定走不动方决定输赢,称之玩法“崩羊蹄”。不少农民还用羊粪珠或小石块玩“老虎吃羊”、“坐朝”等等。有的年轻 牧羊人们在夏秋季节把自己的公羊喂得膘肥体壮后,拉在一块“斗羊”,公绵羊退得很远抵架,半天不决胜负,往往引来不少的围观呐喊助威者。

近来,县、乡、村不定期都组织“赛羊会”,届时有秧歌、说书等助兴。周围的群众争相把自己最好的羊拉在赛场,一则参加竞赛,二来玄耀自己的羊好,以抬高身价。此外,稚童还玩骑羊,让羊驮东西、拉草等。有的牧羊人用“拧角”、“青背”、“四眉”、“包楼”等名号把羊唤动,羊倌“训羊”,对羊唱歌,高吼信天游。少年闯王李自成曾坐在土墩上把羊比作“文臣武将”、“坐朝”。

七、羊毛

“衣则羊裘”,“盖以其奶以充腹,袭其皮以为衣也。”这是横山广大农村某种程度的生活写照。过去农村有大量的“毡匠”、“毛毛匠”整年走村窜户,专门从事“赶毡”、捻线、织口袋的活计。

民间至今有大量的羊绒毛生活、生产用品,绵毡(绵羊毛)、沙毡(山羊毛)、毡“窝子”(暖鞋)、毛袜子、毛衣、毛裤、手套、皮袄、皮裤、毛口袋、毛顺子(两头口袋)、毛搭连(搭肩两头口袋)等等。

近年横山人办起绒毛梳洗厂、地毯厂和“羊中王”、“羊老大”服装加工厂。羊棒骨制成抽旱烟锅、捻线用的“扒吊”,节骨做锅盖柄,羊角制成小罗号、水担钩、挂筐钩等。

北部草滩区的农民则喜欢吃羊奶,说是经常喝羊奶的人力气大。他们还制作“奶涝子”、“涝旦子”、“酥油”等食品作为逢年过节及招待好友的美味佳肴。”

八、羊肉

“食惟羊肉”。横山农民一般从农历六月开始杀羊吃肉,有“六月六,新麦子馍馍熬羊肉”的说法。一过七月十五,羊也肥了,农民也把地锄出了,一遇天阴雨湿,村村“打平伙”。“九月九,家家油”。北部吃“伙盘羊肉”,人们走在野外燃篝火,喝烧酒吃羊肉。

在山场庙会上,人们则争相买吃“碗碗肉”,喝羊杂碎,有“荞面圪托羊腥汤,他大脑子这么香”的赞语。十月一日各村庆丰收“炸糕醮羊肉”。

等到冬至家家户户要熬羊肉,吃羊头,称之“熬冬”。一到腊月初八,家家必须吃“羊肉丁丁饭”。春节前后,大摆羊宴,炖羊肉,蒸羊肉,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直至元宵。农村人为了祈雨治病还敬神“领牲”,把羊拉在庙上神像前,给羊扑水若羊抖动则认为神验起了(否则必须重扑水或换羊),然后就地宰杀垒锅灶做好,依次将羊骨、肉、汤分食敬神人。

在老人葬礼上,孝子们大多数要“献羊”,有的献“双猪双羊”,即“领牲”过杀了剥皮后连头带蹄爬在灵前。羊肉大补,通常丈母娘伺侯女儿坐月子必须带羊肉,多则一只,少则一件(一只砍四件)。

如今,城里人一年四季吃羊肉,“横山羊肉”馆比比皆是,畜牧部门和部分饭店打造“全羊席”,更发展了羊肉饮食文化,羊肉餐桌无不风光添彩,全县已有八家上规模的羊肉加工厂作坊,逢年过节必须以羊肉请客送礼。凡是来横山的客人都要品尝“横山羊肉”,真是:“未入横山境,先闻羊肉香!”

来源:横山县养羊协会会长 安民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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